第八章

虽然决定了要去，但我毕竟很久没有正式踏进那个家了，上次半夜能去是因为才见了许东阳，整个人热血沸腾，龙潭虎穴我都能杀将进去，何况是回自己家。现在不一样了，人头脑一清醒，胆子就小了。

苏小桃说：“怎么那么多人喜欢过生日，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一套，何况是那女人过生日，我去干什么，你真要去。”

我不是虚情假意，那刻我真想我爸了。我离家也是多年，上次为了给许东阳拿钱回去时，我就发现他明显老了。当然，他心思依然够用，可身体是真老了。仔细想下，他对我也算不错，我在家那会吃穿住用一样也没有亏了我，到后来，我妈走了，他也是乐意养我，这点他到比我妈还实在。

“你什么意思啊你。”

任我如何劝说，他就是不为所动，最后我一咬牙大喊了声：“到底怎样你才肯去。”

许东阳当然要去，他年年去，这我知道。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去。他和许芳菲看上去比我和苏小桃还生分，若说是姐弟情深去捧场显然说不通，要说是为我爸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。也可以说是为钱，可我爸再有钱，再空虚那钱也断是不会给他的。

“陈未未，算你狠啊，你和苏小桃立场还真一致。”

我得给自己找个伴，苏小桃说了不去，那就只剩陈未未了。

陈未未想了下：“你先答应我件事。”

“哎，对了，你不问问许东阳去不去？”

想归想，不管我怎么想我爸许芳菲以及许东阳等人，但确如苏小桃所说，我拿人手短。要是许芳菲叫我，我无论如何不会去，但这次是我爸叫，且措词婉转：“爸爸老了，想多看看你。”血浓于水果然是真理，我和我爸平素也是疏远，十年八年不见也未必会想，但听他这么一说，我就感动了，想哭了，要不是苏小桃一直盯着我，我估计我真能哭。看我眼圈泛红，苏小桃冷笑：“虚情假意。”

“没什么意思啊，我是没有主意。”

苏小桃说的是实情，我总不能前脚拿钱后脚就翻脸，就去一次好了，就一次。

陈未未哼了一声，转身洗澡去了。我听着水声，想着我现在要是关了水阀，满身泡沫的陈未未会不会就屈服了就给我出个主意了呢？但万一要是锼主意呢？算了，陈未未不可靠，他满身泡沫时出的主意就更不可靠，思量之后，我放弃了向陈未未求救的想法。

苏小桃同时拒绝了我两件事。见高明亮是一件，另一件是许芳菲过生日我爸叫我们回去。

苏小桃直接就把我回绝了：“我不去，要去早去了，你自己解决。”

“我还没想好，你先答应，反正我不会去叫你做杀人防火之事。”

苏小桃说话办事向来算数，她说不去自然就是不去，没有丝毫余地转圜。平心而论我不介意打什么官司，只要不让我赔钱，其他判决我都接受。就是让我赔钱，我没有，我就不信谁能为了这点事就把我生吞活剥了。可苏小桃的态度还是让我介意，她这显然是在找我茬子，我决定，决定这次无论如何要把这事解决好，让她看看，这世上没谁比谁强多少。

苏小桃离家一部分是讨厌我爸，一部分也是因为她可以独立了。我离家一方面是因为我当时对离家出走的理解过于浪漫了，还真以为能有个世界能快意恩仇呢。另一方面是苏小桃承诺她养我，我一想反正饿不死，还有什么好怕。

“要去，长辈嘛。而且，那女人是把我妈PK掉的，和你妈都没什么关系，我都不介意，你就更不用介意了呀。”

我和陈未未商量：“你给我出个主意。”

果不出我所料，此人先是顾左右而言它，直到搪塞不过，便直说了：“我不去。”

“长辈，算了，以前怎么没见你去，你是拿人手短，钱都收了，不去不行。”

“说。”

“成交。”我答应了，不过，我并没有打算要遵守这诺言。先答应再说，对陈未未这种乘人之危的行为我不打击他就已经算手下留情了，他还想趁火打劫，做梦。

但在这些都是枝蔓，若说到根上，我走却是因为因为许芳菲，许芳菲到没有特别为难过我，但她天性薄凉，对谁都冷淡。你说她好，她笑笑，你说她不好，她也笑，全然是没有心肝的样子。她对我爸也从不加以颜色，为人处事全凭自己心性。所以，我和许芳菲怎么也亲近不起来，久了竟有些怕她了，总感觉她哪天总会把我关起来扔到地下室去，她真太冷了。我有了这些想法，加上苏小桃一怂恿，我就离家出走了，这一走，便成了此去经年。

“没有。”陈未未回绝我时从来都不含蓄。